不、可、能。
这种赞誉就像当年孙权给曹操上劝进表,是想要把那尔那茜放在火炉上烤啊。
电影是导演的艺术。
一个演员能在电影当中撑起多大的场面,取决于导演愿意为演员提供多大的舞台。
那尔那茜在《封神2》看似重要,但其实非常单薄。
邓婵玉这个角色,无论是自身的故事线,还是自我的表现力,还是与其他角色的互动感都过于单薄了,这种单薄的结果是这个角色——“没有足够的张力”。
这是乌尔善的失误。
演员表演的张力来自两个部分,一是自身的故事感,二是与其他演员的互动气场。
前者需要编剧的精心撰写,以及与一线演员自身的气质的结合,后者就需要导演的精心调度。
如果要撑起一个非常牛逼的角色,要让角色成为大幕的主角,那就一定要给这个角色设定一个同样咖位的对手,让他们互动,酝酿气场。
说这是阴阳调和也行,说是红花必须绿叶配也行,什么都可以,总之就是要有对手戏!
这里要重点说明,这里的阴阳不是绝不是只是指男女性别,而是两种不同的风格,比如冷静和热情、理智和欲望。
我以《封神1》的妲己为例子。
《封神1》上映的时候小狐狸妲己也很出圈。
编剧也给狐狸设定了一个互动的角色——姜皇后。
妩媚的狐妖对冷静的女君子。
温泉那场戏之所以好看,不仅是因为演员的媚态,更是因为小狐狸将自身的诱惑张开,如同青蛇一样缠绵,姜皇后头缠白布,维持了莲花一般的高洁和冷静。
于是兽性与人性的较量、欲望与克制的挣扎、感情与责任对比,都在那几帧画面里了。
一静一动,风吹幡动,而人心不动,这才是角色张力的体现。
邓婵玉在电影里就像一个被家长强行推上舞台的女孩,她的打戏表演很熟练,却没办法打动观众,因为她的周围尽是演马戏的小丑,她虽然站在舞台的中央,却没有和任何表演者互动,唯一和她伸出手的,是一个比她还要怯懦的小男孩。
这样的表演是无法打动任何人的,给人的印象也许还不如三头六臂的蓝精灵,起码殷郊看起来还挺有梗的。
再举一个爆火的女角出圈的例子。
《潜伏》里的翠萍。
翠萍为什么在去年那么出圈?
因为导演对翠萍的塑造非常下功夫,虽然翠萍在天津站的定位是「家庭主妇」,但是为了不让翠萍变成一个围绕余则成转圈的工具人,编剧至少给翠萍准备了四个同为女性的互动角色。
左蓝是革命先行者,晚秋是需要被拯救的迷茫者,还有站长太太这个领导者,以及那个假扮共党的女特工,她是革命的堕落者。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假如我们把余则成的戏份删减,翠萍这个角色依然可以很有趣很生动,因为翠萍和这四个角色之间的互动足以支撑起这个角色的内在逻辑,她们之间的张力依然存在。
一个一个说她们的互动。
是谁真正教会了翠萍特工工作的危险?——是左蓝。
翠萍原本对敌后工作是有抵触的,她刚来天津,和余则成吵架,她说余则成是搞女人搞腐化,余则成说翠萍是在山里拿着破枪打黑枪。
是左蓝用生命告诉翠萍做地下工作的危险,并且自己殿后打死了马奎,让翠萍可以金蝉脱壳,她让翠萍认清了地下工作的性质,这是一场一次生命出演的教育。
而晚秋则启蒙了翠萍对爱情的勇敢追求,翠萍是个大老粗,晚秋帮助她推开了一扇名为罗曼蒂克的爱情的门,她启发了翠萍意识到表达的重要性,而非传统的克制的一味等待。
至于梅姐这个角色,作为和翠萍互动最多的人,她一直在教翠萍怎么样做一个合格的官太太,她在和翠萍的相处过程中可称得上是妙语如珠,而且自带喜感,像个亲切的邻家大姐,与她在一起,翠萍就不只是一个勇敢的革命者,她也是个妹妹,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女人,所以可以这样说,梅姐将容易神话的翠萍固定在了地面,维持她的亲切感。
至于最后的特工,她则是翠萍的反面。
这几个角色通过互动增添了彼此角色的鲜活性,故而角色具有强大的张力。
所以,我们再来看邓婵玉这个角色,在《封神2》里,邓婵玉和谁互动了呢?
是姬发吗?
这两个幼稚的孩子就像两个在超级市场里走失的小孩子,在巨大的舞台上惴惴不安。他们之间那些愚蠢的台词和无聊的打斗,以及毫无意义的对白,并没有为两个角色的构建提供任何有意义的情报。
就像一对被父母逼迫相亲的男女一样。从他们的对话当中,我们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故事感,也感受不到这两个角色间的互动对于整部电影来说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回到这个问题,那尔那茜挑起了这部电影大梁吗?
不,并没有,她只是这部糟糕的电影里不那么糟糕的角色而已。而她之所以不那么糟糕,也并不是因为她的优秀,仅仅是因为她和姬发被乌尔善孤零零地扔在舞台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