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编辑部 | 甄子

用时光浸染电影。

2019年，《小丑》以其独特的风格、独立的篇幅、深刻的主题和惊人的票房成绩，在当年DC与漫威的“连续剧”电影夹击之中，为这位反派角色的单兵电影，趟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还让男主角华金·菲尼克斯获得了奥斯卡影帝的小金人。

和期待已久的粉丝们愿望背道而驰的是，续集《小丑：双人妄想》未能延续辉煌，反而遭遇了票房和口碑的双重滑铁卢。

截止发稿时，5000多万美元的北美票房，和1.66亿的全球票房（第一部的这两个数据分别是3.35亿美元和10亿美元），以及32%的烂番茄新鲜度、5.3的IMDb评分（豆瓣5.9分）证明， 全世界的观众都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

根据外媒报道，《小丑2》大概全球票房达到4.75亿美元才能收支平衡，按照现在的成绩，华纳会亏掉1.5-2亿美元。

“小丑“为什么会跌落神坛？到底发生了什么？

敢于威胁雷德利·斯科特的男主角

两部的导演都是 托德・菲利普斯，他在《小丑：双人妄想》的制作过程中，被赋予了极高的自主权和最终剪辑权。

这种缺乏监督的创作环境可能导致菲利普斯过于自我，忽视了观众的需求和市场的反应。

比如说，菲利普斯拒绝与新的 DC 负责人詹姆斯・古恩和彼得・萨弗兰合作，声称这是一部 “华纳兄弟的电影”（意思就是DC影业不该干涉他），这使得电影在制作和宣传过程中，缺乏统一的领导和协调。

《小丑2》好莱坞首映礼

菲利普斯将《小丑2》拍成了音乐电影，这一决策无疑是一次大胆而冒险、让粉丝们瞠目结舌的尝试。

从现实主义转向怪诞的音乐闹剧，这种风格的巨大转变，使得电影与第一部的风格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对于观众来说，尤其是那些喜爱第一部电影的核心观众，这种转变很难接受。

音乐电影通常难以获得与高预算相匹配的回报，除非是动画片，而《小丑2》显然不是。

很多观众都不理解导演菲利普斯的这个选择，也许第一部台阶上的那段小丑跳舞戏份受欢迎，让他产生了把整部电影都拍成唱歌跳舞戏，一定更受欢迎的幻觉？

续集的想法，据说来自华金・菲尼克斯的一个梦，他和菲利普斯将这个想法带给了前华纳兄弟董事长托比・艾默里奇。

这种以演员个人梦境为起源的创作方式，使得电影在一定程度上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

当被问及电影的目标观众是谁时，外媒直言不讳地表示 “为了华金”。

华金在拍摄过程中对剧本的频繁改动，也给电影的制作带来了混乱和不确定性。

他会一时兴起扔掉剧本，然后与菲利普斯和Lady Gaga在他的拖车里会面，从头开始重写整个场景——听上去是同组演员的噩梦。

菲利普斯自己在访谈中说过Gaga有多难，“她头一天熬夜准备好的戏份，第二天会在华金的拖车中被完全撕碎，她真的撑住了“

华金没少因为电影项目“发疯“，他之前就威胁过雷德利·斯科特，如果保罗·托马斯·安德森不来重写剧本，他就罢演《拿破仑》——不过最终还是演了。

他给导演托德·海因斯带来了一个同性题材电影的项目，却在开拍之前5天宣布退出。当时整个剧组炸掉，制片人们都气疯了。

一个敢威胁雷德利·斯科特的男人，在片场上干出来什么都不奇怪。

2亿美元到底花哪儿了？

《小丑2》的预算高达2亿美元（也有外媒预估是3亿），其中导演托德・菲利普斯和主演华金・菲尼克斯各获得 2000 万美元，配角Lady Gaga获得 1200 万美元——影片原定的预算是2 亿美元，超了四分之一。

如此高的预算意味着电影，需要获得极高的票房才能收支平衡，正如本文开头所言，外媒评估本片需要高达4.75 亿美元的票房才能回本。

从电影目前的实际表现来看，这个目标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高预算的来源与分配也存在问题。

电影的灯光很美，摄影很炫，高潮部分看上去没少花钱，但除了这些方面，《小丑2》看起来并不特别奢华。

影片就是两个场景，一个精神病院里面，一个法庭上没了。

全片完全没有大规模的CGI特效镜头，所以这笔2、3亿美元的开支，钱到底花哪儿去了？第一部的成本才5500万美元。

拍摄地点的选择也成为了一个争议点，菲利普斯坚持在洛杉矶拍摄，而华纳兄弟更倾向于伦敦，因为在伦敦拍摄成本会低约20%。

这种坚持不仅增加了电影的制作成本，而且没有给电影带来明显的质量提升。

菲利普斯也拒绝为《小丑2》进行试映，这使得电影在首映前没有获得观众的反馈。

好莱坞“大片“经常会传来试映之后进行修改与重拍的消息，这是行业常规操作。

缺乏试映意味着电影制作方无法了解观众对电影的反应，无法及时调整电影的内容和营销策略，增加了电影失败的风险。

市场不如意，粉丝闹脾气

在过去几年里，观众对 DC 的兴趣并不高。

《小丑2》上映前，DC 已经有多部电影遭遇失败，如《黑亚当》《蓝甲虫》《雷霆沙赞！众神之怒》《闪电侠》和《海王2：失落的王国》等，属于扑了一部一部一部一部又一部。

这些失败的电影让观众对 DC 的信心受到了打击（就像观众已经放弃了看迪士尼/漫威新出的电视剧），也使得《小丑2》面临着更大的竞争压力。

《小丑2》赶上了超级英雄电影的低谷期，DC 和漫威都受到了影响。

在这个时期，观众对于超级英雄电影的审美疲劳逐渐显现，对于电影的质量和创新性要求更高。

《小丑2》没有能够在这个时期脱颖而出，反而陷入了与其他失败电影相似的困境。

虽然《小丑2》的第一支预告片有能让观众兴奋的一些画面，但它并没有真正告诉观众们，续集到底要期待些什么——预告片没有清晰地传达电影的主题和风格，让观众对电影的内容感到困惑。。

电影的营销也似乎没有充分考虑观众的需求和期望。

一方面，电影被宣传为音乐电影，但 Lady Gaga 又在威尼斯电影节时明确说，“《小丑2》不是音乐电影“，这种不一致会给观众带来分裂感。

另一方面，非常罕见的是，作为一部续集电影，《小丑2》似乎对第一部电影的粉丝压根没有感情。

有些观众非常喜爱第一部结尾狂欢的暴力，希望在第二部中看到更多延续的暴力气质与剧情。

《小丑1》

然而电影制作方没有正确捕捉观众的这种反应，在续集中故意创造了与观众期望相反的内容。

例如，《小丑2》的结局是“小丑“这个角色被削弱，坠到谷底，不再是”小丑“——期待看到更多小丑疯狂一面的粉丝们，怎么会不失望。

第一部《小丑》被指有迎合“incel”（非自愿独身者）群体之嫌，电影主角亚瑟・弗莱克是一个被社会边缘化的孤独者，他的遭遇和心理状态在一定程度上与“incel”群体的某些特征相似。

电影中“认可”了亚瑟的这些特质，也让很多影评人认为，对“小丑”这个角色的刻画过于同情，而忽视了他的暴力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小丑1》究竟是对复杂人性的颂歌，还是对暴力的 “incel”白人男性的宣扬？大量的猜测和讨论不断涌现。

《小丑1》

第一部电影引发的争议使得观众对续集的期待更加复杂，但无论是原本热爱“小丑”这个角色的超英粉丝，还是第一部看嗨了的“incel”群体，谁会对音乐电影产生共鸣呢？

也很难想象能歌善舞的Gaga，会满足这些人群对“哈莉·奎茵”这种超级性感角色的预期。

菲利普斯显然想在《小丑1》被指责纵容有毒粉丝文化后，《小丑2》中进行修正，让亚瑟・弗莱克明确地将小丑斥为“可悲的畸形心理支柱”。

这无疑传达了他的观点，但如此公开地惩戒粉丝群体无异于票房自杀。

华纳管理层乱成一锅粥

DC 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处于变革和重组状态，这导致了组织内部责任的不明确。

在《小丑2》的制作过程中，没有明确的负责人对电影的质量和市场表现负责。

华纳兄弟前主席托比・艾默里奇2022年卸任，但《小丑2》的大部分关键交易，都已在他的指导下敲定，包括导演和主演的高额片酬以及电影的高预算。

这种提前敲定的交易，使得新管理层在接手后难以对电影进行重大调整，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续旧的制作方向。

即使新管理层意识到了电影可能存在的问题，也无法及时采取有效的措施进行纠正。

还记得强森主演的《黑亚当》么，上映不到一个月后，DC新CEO“滚导”詹姆斯·古恩和彼得·萨夫兰才上任。

《黑亚当》在制作期间的问题，前任CEO沃尔特·滨田不管，新任“滚导”他们管不上，强森本人变成了话事人，召回亨利·卡维尔也没用，片子票房一败涂地。

华纳兄弟新CEO大卫・扎斯拉夫在砍掉已拍好的《蝙蝠女》后，在 DC 的部分观众中获得的名声不怎么样。

他在领导华纳兄弟后，做出了许多不受欢迎的决定，如将 HBO Max 更名为“Max“，以及取消各种电影项目。

这些决定让观众对公司的信心受到了打击，也影响了《小丑 2》的市场表现。

新管理层与《小丑2》的创作团队之间也存在矛盾，“滚导”和彼得・萨弗兰在接任 DC影业后，也试图与《小丑2》保持距离，强调这不是一部 DC 工作室的电影——俩人也在《小丑2》的所有首映礼上缺席。

这种矛盾使得电影在制作和宣传过程中缺乏统一的领导和协调，更加影响了电影的整体质量和市场表现。

为本文收尾的，是《小丑：双重妄想》快结束时，亚瑟对莉说的一句台词——“说话吧，别唱了。”

坐在观众席上的时光君，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END-

往期精选回顾

36年了，终于等到这怪诞「神片」的续集

片子票房太糊，「撤档」就能解决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