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网友在社交平台上评论说，Apple TV+新剧《烟火寻凶》的预告片让他们想起了90年代初的电影《回火》。虽然两者都以“火”为主题，但《烟火寻凶》并不是在讲救人，而是在讲毁灭。

该剧灵感来自播客《纵火狂》，讲述了一位名叫约翰·伦纳德·奥尔的火灾调查员的真实故事。这位调查员被定罪为洛杉矶地区连续纵火犯，约二十年间制造了上千起火灾。剧本由丹尼斯·勒翰执笔——他是从畅销小说家转型为电影编剧、再到电视剧主创的代表人物，作品包括《失踪宝贝》《月光追凶》《禁闭岛》和获奥斯卡提名的影片《神秘河》。他也曾是艾美奖剧集《火线》和《大西洋帝国》的核心编剧之一。2022年，他为Apple TV+打造了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罪案剧《黑鸟》，收获了口碑与人气。

这次，在《烟火寻凶》中，两位《黑鸟》主演再度回归。其中一人饰演警局局长哈维·英格哈特，一个外表强硬、内心忠诚的老警察。他对家人和朋友都极其护短，因此在得知曾被自己视作徒弟的人可能其实是个怪物时，这个认知的过程显得格外缓慢——甚至到最后，他都还在试图否认这个事实。

这位演员，多年来在各种作品中扮演主角背后的“强力配角”，这一次彻底放下过往的俊朗形象，塑造出一个头发稀疏、眼神疲惫的中年男人——一个在高压岗位上熬了大半辈子，却始终得不到几句表扬的人。这种转变非常奏效。

戴夫·古德森是一名纵火案件调查员，专注、稳定，有一位温柔的妻子和一个继子，表面上生活安稳、心态平和。直到米歇尔·卡尔德隆出现——她是一名警探，聪明、果断，对事业极度投入。我们很快得知，她的野心既是为了成功，也是为了挣脱日常职场中那些男性同僚对她投来的隐隐的性别歧视。

两人被安排搭档调查一起双人纵火犯在城市中连环纵火的案件。起初彼此防备，但渐渐卸下心防，开始真正投入合作。

看上去如此。可问题来了：古德森的那份“过于专注”，是不是因为他掌握的信息，比他愿意透露的要多？而卡尔德隆那种“几近完美”的警探状态，到底是训练有素的结果，还是因为她的童年创伤早已悄悄将她塑造成这样？

无论真相为何，这起纵火案正一步步把他们拽向彼此。

卡尔德隆小时候，母亲曾突然陷入某种精神崩溃状态，放火焚屋，差点害死她，确实也烧死了其他人。记忆中的片段模糊而零碎：小女孩蜷缩在衣柜中，火光从不远处逼近，母亲神情癫狂、面目狰狞，炭灰纷飞……成年后的卡尔德隆，表面上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女警，可每当她从梦魇中醒来，那个无助、愤怒的孩子依然在体内咆哮——只要有人激怒她，怒火就会喷涌而出。

这样的她，远算不上是一个“优秀警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一定会复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其实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两个纵火犯之一。古德森的路径则全然不同。他白天工作，晚上写书，妻子是图书管理员，会帮他读稿、提建议。他在写的是一个纵火调查员的故事——这个人白天查案，夜里却亲手放火，而没人怀疑他。古德森的焦虑感也越来越明显。他终于向上司承认，自己觉得无法满足妻子的期待。那位妻子总是温吞克制，似乎在维持一种带着距离的安宁。他的笑容，也开始变得复杂：太过明亮，太过勉强，太过需要别人的回应……甚至让人隐隐觉得，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一丝疯狂？

随着剧情展开，我们发现《烟火寻凶》中的每一个人，都很难让人真正喜欢。他们无一不是带着缺陷与秘密而来——上司如此，戴夫与米歇尔的同事也是如此。米歇尔的家人亦不例外，戴夫的妻子和继子，同样心中藏事。弗雷迪·法萨诺这个角色，堪称令人不寒而栗。他像个被生活拖垮的人，身上缺乏挣脱苦难所需的一切工具。他受教育程度不高，在一家油腻腻的速食炸鸡店干着十小时的长工，几乎从不上前台，全在后厨默默熬日子。他住在一间破败公寓里，几乎没时间回去，更没有家人或朋友，他似乎纯然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内心的一部分渴望挣脱这些枷锁，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做。那种无边的阴影，始终盘踞在他身上。演员对这个角色的塑造几乎达到令人忘却表演的程度，让你分不清是在看一个人，还是在看一头困兽。

布伦达·赛普斯是一个试图拯救弗雷迪的顾客，她的出现令人屏息。像许多好心人一样，她本以为自己只是做好事，却没料到这份善意最终会渗透进她的私生活，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史蒂文·伯克是一位婚龄已久的警察，和米歇尔之间有段反复纠缠的地下恋情。他本该抽身而退——不只是出于道德或情感上的理由，更因为他显然已经分不清底线在哪。他那种“该收而不收”的性格，注定会出事。

一位落魄前警察的角色则为整组卡司画上句点。他曾因戴夫的推动被挤出体系，如今仍渴望证明自己当年的选择没错。这一角色张扬而复杂，内心拉扯十足。

不过，《烟火寻凶》的真正核心，仍是戴夫与米歇尔这对彼此拉扯、几乎在斗法的双主角。两人都在演绎各自角色内心深处的愤怒、疼痛与压抑——那些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完全看清、也无力熄灭的情绪。

这部剧集中展现了勒翰作品中的一切经典元素：谜团、动作、暴力、笼罩的压迫感。但它也融入了黑色幽默和一些幻想成分。观众时常会疑惑：戴夫小说中的“虚构”世界，究竟在哪一刻与我们眼前的“现实”开始模糊交界？

《烟火寻凶》将于6月27日（周五）在Apple TV+上线。

By Diedre Joh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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