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栋梁：我终于成为游刃有余的大人 | 专访
在2024年的尾声，张栋梁推出新专辑《白夜克拉克+》。这张专辑由2023年的EP《白夜克拉克》扩展而成，收录12首歌曲，当中包括首支粤语单曲《集体孤独》。
在张栋梁看来，这是一张“气质有点冷，但能给人带来温暖和陪伴”的专辑。他在过去数年的成长与成熟，也在这张专辑里得到体现。他形容，现在的自己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人生。近日，张栋梁接受了羊城晚报记者的专访，分享他的心境变化。
人生第一首粤语歌玩得开心
羊城晚报：这张专辑收录了粤语新歌《集体孤独》，这也是你人生中第一首粤语作品。为何萌生做一首粤语歌的想法？
张栋梁：这次的缘分很奇妙。马来西亚人讲粤语、听粤语歌其实挺普遍的，但我从没想过做一首自己的粤语作品。专辑收歌的时候，我们收到一首粤语demo，是中国香港创作人李拾壹递过来的。我觉得很好听，而且词曲已经很完整了，我就跟同事说，我想唱这首粤语歌。粤语歌曲的咬字和气口其实很有讲究，所以我邀请创作人帮我配唱，让歌曲的完成度更高。
羊城晚报：唱粤语歌有难度吗？
张栋梁：录音过程很顺利，而且我有一种久违的玩得很开心的感觉。唱粤语歌跟唱普通话歌有点不一样，就像是在游戏里打一个新的怪，我会动用很多技能把它唱得更好。我们很多次都是一遍遍从头唱到尾，希望自己完全沉浸在歌词描写的孤独感中。
羊城晚报：这首歌哪一点最吸引你？
张栋梁：我觉得歌词描述的“全世界一起孤独”挺悲伤的。但这首歌在10月提前发布，很多乐迷的留言说我唱出了陪伴的感觉，让他们觉得集体孤独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我想首先是因为我用了一种不撒狗血的方式来唱这首歌，因为生活中很多孤独和悲伤就不是歇斯底里的；其次是我真的相信孤独没那么负面，它就是一种情绪，我们可以去认识、接受、消化，然后放下。
我想当一个讲故事的歌者
羊城晚报：专辑里还有哪首歌让你特别有感觉？
张栋梁：一定要选一首的话，《慢动作》吧。因为我就是一个比较“慢动作”的人。这首歌讲的是感情终结之后不会马上消失，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消化，但你终究会走出来。我对这种状态很有共鸣，其实不只是爱情，包括生活中的一些纷争，我很难做到握个手就当没事。我现在的状态跟以前不太一样，比如我20岁出头的时候唱《寂寞边界》，我哪知道寂寞的边界在哪里？只要歌好听我愿意唱。但现在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说故事的歌者，我必须对歌曲有共鸣或者认同，才能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
羊城晚报：这种自我消化的过程通常不会好受，《慢动作》却用了一种挺轻快的方式来演绎。
张栋梁：我对痛苦的处理不是嘶吼和发泄，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和编曲人都是我多年的搭档，他们也很了解我，最终决定以比较叙事的方式来呈现这首歌。
羊城晚报：你在《慢动作》的MV里一个人做早餐、煮咖啡、骑车、读书……你的一天跟MV里呈现的状态相差得远吗？
张栋梁：MV挺接近我的生活，虽然没那么华丽（笑）。我刚起床的时候不会妆发齐全，煎蛋的姿势也没那么帅，咖啡可能就是点外卖。但我的确会一个人做很多事，慢慢消化一些情绪。在MV里骑车是因为拍出来比较好看，我日常会跑步，戴着耳机听歌，让自己好好放空一下。
勇敢改变未必是坏事
羊城晚报：专辑名的灵感来自于白天和夜晚交界的“魔幻时刻”。对于专辑的概念，你有什么感受可以分享？
张栋梁：我希望这张专辑是一张适合一个人在夜晚静静听的作品，有一种很清冷、同时又能温暖陪伴你的感觉，这很像魔幻时刻给我的感受——天空的颜色这么美，一个人也能好好享受这种浪漫的氛围。
羊城晚报：《白夜克拉克+》是一张都市感很强的专辑，你对不同情感的理解和处理都有一种大人的成熟。这跟你这几年的状态有关吗？
张栋梁：当然。无论是生活还是创作上，我都比以往更游刃有余。我也经历过那种一直工作、没法让自己停下来，紧绷得快要碎掉的阶段。对当时的我来说，改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但还是决定要慢下来。而现在回过头来，我会鼓励大家勇敢一点，改变未必是坏事。
羊城晚报：很多人跟年轻时的你一样，焦虑、担忧，没法自洽地生活。你觉得自己是解决了什么问题，才做到游刃有余的状态？
张栋梁：我算是比较晚熟，我也见过很多人年纪轻轻就可以很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这么多年来，我在工作中慢慢累积一些能量和自信。而对我最大帮助的是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回到家，我妈妈还是会爱我，我妹妹还是会觉得我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哥哥。他们的爱与支持成就了我现在的个性。我的确非常幸运，希望大家都可以找到合适的方法，做自己享受的事，有底气地生活和工作。
希望合作伙伴发挥才能
羊城晚报：《白夜克拉克+》的音乐风格也跟你过往的作品不太一样，除了你一贯擅长的华语抒情歌，还有好几首歌带有非常浓郁20世纪70、80年代的复古音乐元素，也是你第一次尝试这样的音乐风格。这种复古曲风对你的吸引力在哪里？
张栋梁：我有一段时间经常听黑胶，都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西洋流行乐，所以也想做一张这样的作品，试着打破中文流行歌那种主歌-副歌的逻辑。专辑最早释出的两首歌《好想再见》和《无伤大雅》是最符合我的想象的，但后来没把整张专辑都做成复古风格，还是有一点遗憾。如果要这样做，我可能那两年都要泡在录音室里，跟创作人一起把专辑磨出来，那大家就不会在《披荆斩棘》和《无线超越班》上看到我了。但我觉得之后还有机会，我还是会争取做一张完整的复古专辑。
羊城晚报：所以现在大家听到的《白夜克拉克+》是一个取舍的结果。
张栋梁：这张专辑是我跟现在的唱片公司一起完成的作品，我觉得要尊重大家的意见。如果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可以很放肆，比如当时做《怎样的张栋梁》，那就是我唯一一张完全自己做的专辑。但我的个性就是，我可以当领袖，但不会是霸权的人。其实公司给我的自由度是100%，但只要是大家一起做，我都希望能吸收他们的意见。我比较惜才，既然我们要共事，当然希望合作伙伴能发挥他们的才能。
羊城晚报：你希望歌迷在什么环境下听《白夜克拉克+》这张专辑？
张栋梁：其实现在生活节奏如此繁忙，听歌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最近买了个新玩具，一个音质很好的MP3，想让听歌这件事更有仪式感。但过去这一两个星期，我还没能认真地听完一张专辑。所以我希望歌迷给《白夜克拉克+》一个机会，从第一首intro听到最后一首，不管在什么环境下听都可以。
现在可以更舒适地做自己
羊城晚报：从EP《白夜克拉克》到专辑《白夜克拉克+》，你经历了《披荆斩棘》和《无限超越班》两个综艺节目。这两个节目对你的创作是否产生了影响？
张栋梁：最大的影响应该就是专辑拖延到现在才发（笑）。对我来说，做音乐和上综艺、当演员是不同的状态。比如我当演员的时候，我就是一张白纸。演变态、演霸总都可以，我反而更希望大家不要在角色里看到张栋梁的存在。但在做歌手的时候，我必须诚实，呈现一个最真实的自己。
羊城晚报：很多观众看完那两档综艺节目，对你留下的最深刻印象一定是“突破”。无论是在《披荆斩棘》里尝试唱跳，还是在《无限超越班》里尝试反派角色，这种突破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还是需要一些毅力和决心打破以往形象？
张栋梁：决定上节目是需要一点决心的。但上了节目之后，一切事情就顺其自然了。
羊城晚报：很多年轻观众可能是通过这两档综艺节目来认识你。
张栋梁：我庆幸自己是个可以与时并进的艺人。虽然出道久，但我觉得自己心态挺年轻的。现在娱乐圈的生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但我愿意尝试。
羊城晚报：对你来说，最好的变化是什么？
张栋梁：我现在可以舒适地做自己了。以前自己年纪比较小，其实还不懂得“自己”应该是怎样的。但我现在的状态更加松弛，也有更多机会做自己想做的表演。
文 | 记者 胡广欣
图 | 艺人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