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周芯锐

前天《繁花》正式收官，某博话题直冲第一。

这部从17年开始筹备、20年开机、23年年底才播出的电视剧，

从筹备开始就贯彻了王家卫的一贯作风——拖。

胡歌在这个剧组光生日就过了3次，

从三十多岁拍到了四十岁，从单身硬生生熬成了孩子爸。

也不怪胡歌粉丝的愿望从“希望胡歌每一个生日都在剧组过”到“希望胡歌换个剧组过生日”。

有人说王家卫是“拖延症届的博尔特”，

再大牌、再有名的演员在他手上都无一幸免，

江湖人称「王家卫受害者联盟」，堪比影视届的中戏96。

就是那个每个人纷纷萌生退学想法的中戏96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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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章子怡，她在拍完《卧虎藏龙》《英雄》后与王家卫首度合作《2046》。

彼时凭借着前两部电影，章子怡获得了不少提名与奖项，

算得上当时有天赋又有能力的演员了。

但到了王家卫这儿该NG还是得NG，

动不动一个镜头就要来三四十遍，搞得她怀疑人生。

“我一下子就特别没信心，你说我到底会不会演戏”⬇️

同剧组的木村拓哉也没好到哪去...

没有剧本，只告诉他在等人。

等谁？王家卫说他也不知道🤷

于是她跑去问同剧组之前与王家卫合作过的梁朝伟，

梁朝伟则表示：不要慌，小场面，我们都是五六十遍⬇️

真不是梁朝伟淡定心态好，他可能是已经麻木了。

他与王家卫的渊源可以追溯到1989年拍摄的《阿飞正传》。

其中有一场吃梨子的戏，王家卫一直喊卡，

但卡完又不说问题在哪儿，只让梁朝伟继续吃。

在梁朝伟吃了27个梨子后这条过了，可最终却被一剪没...

且拍了3个多月的戏，最后被王家卫剪得只剩最后3分钟。

其中包含的这个梳头的镜头成了梁朝伟的经典镜头之一。

之后合作《花样年华》也是，

他和张曼玉光那碗定情云吞面就吃了26碗，

吃到一闻到味道就想吐。

于是他和王家卫说自己扛不住了，

王家卫回了一句：“好的明白，拍完这条再说”⬇️

#梁朝伟：苦笑jpg。

梁朝伟心态崩了，回去一边做家务一边哭。

刘嘉玲看见心疼得很，说我去帮你骂他。

结果自己没过多久也进了王家卫的组，

光一个擦地的镜头就拍了27遍，

最后擦到满头大汗感觉脑袋上都冒气了，

王家卫来一句“对了！我就要这种感觉！”⬇️

之后梁朝伟和王家卫合作《春光乍现》也是状态百出。

最开始王家卫告诉梁朝伟，

他需要出演一个到异国他乡，为父亲办理葬礼的儿子，

在处理过程中，意外发现父亲有一位同性恋人，由此展开了一系列故事，

那位恋人就由张国荣扮演。

之后经过36小时的飞行，《春光乍泄》剧组一行人跟着王家卫稀里糊涂从香港去到阿根廷。

结果来了大半个月王家卫丝毫没有开拍的意思，

而在这期间张国荣先是水土不服，拉肚子，

之后才发现是感染了阿米巴病毒，需要尽快治疗，否则有生命危险。

此时张国荣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浮现自己之前和王家卫拍戏的种种...

先是差点从高空坠楼，又是在沙漠时被蝎子蛰，现在还感染了寄生虫...

不禁感慨自己是不是和王家卫八字不合

之后张国荣病情好转，但梁朝伟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被告知自己从失去父亲的儿子变成了同性恋的恋人，

且一上来就要拍摄大尺度的肉体感情戏。

据刘嘉玲所说，因为这场戏梁朝伟被吓得三天说不出话来。

之后这部电影在南美拍了一年多，

期间王家卫甚至扣留了梁朝伟的护照。

逼得梁朝伟泪光闪闪地说“我想家，想妈妈”⬇️

哪怕几年过去，再谈及和王家卫的往事，

梁朝伟依旧忍不住皱眉⬇️

挠头⬇️

甚至最后被问及“王家卫知道他对你影响这么大会愧疚吗”时，

梁朝伟会一本正经加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他是故意的”。

而像这样的超级大冤种还有邓光荣和刘镇伟。

彼时王家卫因为拖延而被黄百鸣炒了鱿鱼，然后他遇到了邓光荣。

邓老板为王家卫投资，助力他拍摄了首部导演作品《旺角卡门》。

这部电影就是张学友那张经典表情包的出处⬇️

之后这部电影让张学友摘得金像奖最佳男配角，

还让刘德华与张曼玉双双首次提名影帝和影后，拿下了千万票房。

所以在《旺角卡门》后，邓光荣掏空家底也要让王家卫继续拍《阿飞正传》。

结果王家卫用掉了全部资金却没回本时，邓光荣被气进了医院。

也因为拍摄《阿飞正传》，邓光荣当时的公司影之杰倒闭了。

公司没了后，王家卫选择和好兄弟刘镇伟合伙，

自己做老板，成立影视公司，也就是现在的泽东电影公司。

刘镇伟执导的经典电影有《赌圣》、《大话西游》、《回魂夜》等等。

之后在1992年，彼时林青霞主演的电影《东方不败》上映后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于是众人纷纷效仿开始拍摄金庸笔下的武侠题材，

例如之后王晶执导的，由李连杰、邱淑贞主演的电影《倚天屠龙记》就是这个时代下的产物。

对此王家卫打算拍《东邪西毒》（金庸笔下的人物），

#虽然上映后大家才发现与这部电影与金庸没有丝毫关系...

开机第一天的发布会上，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对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王祖贤：不接群戏，但却因为信任导演（王家卫）才接的。

之后主角确实是主角，只不过最终戏份只有15秒。

拍之前林青霞：我们都对导演充满了信心。

拍之后：谁是谁都搞不清楚，怎么会好看。

最开始告诉张国荣他演的是黄药师，

演完后才发现自己演的是欧阳锋。

拍摄过程中告诉他这个角色是武侠造诣很高的一个人，

为此拍了很多打戏，但播出时才发现成片里几乎没有。

告诉张曼玉她演的是公主，

事实上最终角色是欧阳锋的嫂子。

梁朝伟还和张艺谋吐槽：

自己最开始演的是东邪，

但剪完一看自己成了西毒

梁家辉更是直言：连剧本都没有，

三年多来大家纠结在一个角色里，

享受不了过程，每天都在浪费时间、消耗青春。

而在拍摄过程中，《东邪西毒》又面临了与《阿飞正传》同样的问题——资金不够了。

且《东邪西毒》原本暂定1993年贺岁档，与投资商等等都商榷完毕了。

但刘镇伟去现场看了后发现：

一场打戏张国荣在草棚里打了14天都没打完，

自己看着看着汗就留下来了。

于是商量后，二人决定带着同组的演员在27天内拍另一部电影，

就是之后的经典港式喜剧《东成西就》。

或许是在王家卫手上快逼疯了，

影帝影后们在《东成西就》中开始解放天性。

当时还有着“早起兴高采烈满脸笑容去拍东成西就，下午死气沉沉像出殡一样去拍东邪西毒。”的说法。

据说除了大纲，《东成西就》所有的细节都是演员们临时发挥的。

例如王祖贤骂人⬇️

梁朝伟的丑小鸭等等⬇️

但就是这样一部赶工出来、“粗制滥造”的电影，

最后以2200多万港币（大概两千万人民币左右）惊人的票房成绩，斩获当年香港电影票房的前十。

之后《东成西就》赚的钱刘镇伟又全部投进了《东邪西毒》里。

三年后，《东邪西毒》正式上映，但票房甚至不及《东成西就》的一半。

之后就是拍了13年，被调侃成“一代失踪”的《一代宗师》。

不会武功的张震为了这部电影硬是去学了三年拳，

之后还参加武术比赛拿了一等奖。

可电影拍出来后，张震才发现他的镜头几乎被王家卫删完了，最后只剩十分钟。

他不是没找过王家卫，噼里啪啦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后，王家卫回了他一句：

在这一根烟的时间里，你长大了小鬼，你变得不一样了⬇️

而《一代宗师》的受害者还有来客串的赵本山。

被按在火边喝了百八十次蛇羹，洁癖都差点喝出来了：

“当时那个锅天天在那熬，就那烟啊给你呛的。还每次拍都得喝一勺，我说这玩意儿能吃吗，瞅那锅都老脏了。”

随着这次《繁花》的播出，

王家卫受害者联盟又添了几名。

辛芷蕾说自己光杀青就杀了四次，

第一次杀青大家还特有仪式感地准备了鲜花和蛋糕。

可结果没几天就被要求回去一趟，

到后面几乎没人相信能杀青，都觉得这部戏要拍一辈子。

郑恺第二天有事儿要赶早班机，

便提前向王家卫请假问当天能不能早点结束自己的戏份。

王家卫乐呵呵地满口答应，但那天郑恺拍到了凌晨3点。

追求一条过的董勇，一个镜头拍了30遍。

最后王家卫高兴地冲过来握住他的手：

“董老师，还是第一条最好。”

最后王家卫让董勇回去休息一下，

结果下次继续拍时发现还是上次那场戏。

剧组心态好一点的就像唐嫣。

“心里会有一个信心崩溃到重建的过程”⬇️

心态不好的就会像胡歌“晚E早F”。

“如果未来五年我不拍戏了，你们会支持我吗？”⬇️

最后还被粉丝骂“没有上进心”“矫情”。

但纵观王家卫的创作之路，就会发现演员吐槽归吐槽，

王家卫对待拍摄工作的认真与上心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所以刘嘉玲会说梁朝伟“死都要拍王家卫”⬇️

原著《繁花》中渴望结婚生子的汪小姐，

在王家卫笔下改成了现在大家看到的敢爱敢恨的浦西明珠。

他说：上海女人的底气，主要来自他们是全国第一批经济独立的半边天。

所以把她的追求从延续生命生孩子改为自我价值的实现⬇️

使用单机拍摄的原因是这样拍出的女孩子最好看，哪怕会耗时更久。

王家卫和辛芷蕾说：他会留下34岁的她最美的样子。

他真的做到了，剧里的李李可谓是风情万种、摇曳生姿。

辛芷蕾自己看后都在感慨：这真的是我吗？

而饰演玲子的马伊琍是王家卫自己邀请的，

在此之前他把马伊琍所有的剧都看了一边。

每个角色在他的镜头下是是丰满的、有层次的。

而那些在其中得到磨炼的演员们大都也成为了一代传奇。

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赚钱找刘镇伟，拿奖找王家卫 ”。

合作最多、摧残最惨的梁朝伟，

是迄今为止国内获得影帝最多的演员。

一共获得五次金像奖影帝、三次金马奖影帝、一次戛纳影帝和亚洲影帝。

而其中四次金像奖、一次金马奖与唯一一次戛纳影帝都是与王家卫合作的。

所以一个演员能够呈现何种品质的演技，

其实是「自身因素」与「外在因素」相加的结果，

但演员因其特殊的工作性质，成为了站在台前收获赞誉与批评最多的那个。

大家往往会忽略如导演、编剧等等客观条件。

且这么多年过去，一个名声赫赫的导演却依旧在意大众的声音。

精读弹幕到凌晨两点，甚至想过要不要办一场王家卫答疑繁花弹幕。

61岁没有沉溺于自己过去的种种成就，

耳顺的年纪为了了解市场、观众的喜好，

市面上的一些热播剧他都有看过。

《繁花》加入鹅的三百万俱乐部后，

他的第一反应是观众满意就好。

且每一张海报，每一条物料都是他亲自经手、确认的。

甚至三场线下宣传也都有他自己的构思与想法。

致于所谓的「折磨演员」细品之后也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从最早的还会为自己不能“一条过”而慌张，

到后来听王家卫喊“过”，心里反而不是滋味。

董勇说：“那意思不是说你这次表现多好，而是你今天大概就只能演成这样了。”

或许王家卫评判好的标准从来不是「过」，

而是「挑战」，看看你能不能突破自我，

能不能考满分甚至一百二十分、两百分。

毕竟如果只要达到及格线就可以了，那谁还会去拼命地去努力？

而解决方法就像沙丁鱼在运输途中放入几条鲶鱼一样：

及时补充的新鲜血液，让死气沉沉的市场再次具有忧患意识。

是「受害者联盟」更是「受益者联盟」，

毕竟说到底，演员与导演是相互成就、互利互惠的。

最后一句

其实未必是其他导演不如王家卫，

而是像王家卫这样愿意花时间且不差钱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