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届威尼斯电影节终于落下了帷幕,不少优秀的影人和作品脱颖而出,得到了伯乐的赏识。
由邬浪导演,黄觉监制并主演的《短片故事》便成功入围了电影节地平线短片的竞赛单元。
Insdaily团队很高兴采访到该片的主创黄觉,触摸到了一个崭新的、与众不同的灵魂。
过去,我们常常提到一个叫松弛感的词,它指的是处理应激事件的一种态度或能力。
而若论男星里松弛感的天花板,非黄觉莫属。
01
演员,不是黄觉唯一的身份。
现在,他又小试牛刀解锁了新的技能——《短篇故事》的监制。
而尝试担任监制,其实没有太多复杂的原因,只是他认为邬浪是个很有潜力的青年导演,值得出钱出力鼓励他不要停止创作。
至于后来影片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短片的竞赛单元,完全属于意料之外的惊喜,对于第一次做监制的黄觉来说,入围即肯定,“没有预设过拿奖这种远大的目标”。
随性而为,这是小IN与黄觉交谈的几分钟后,产生的第一个新奇的感觉,与他过往在文字影像中的形象有重合,却更恣意不羁。
原本以为他会夸夸其谈首次担任监制遇到的困难和挑战,结果他只字不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有团队和朋友的帮助,所以事情变得简单很多。”
被问到之后会不会因此转型做幕后,他愣了一下,好像没考虑过未来只专注某一个领域的事。
按照他的说法,做监制并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恰好时机合适,就去做了。
结果发现这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像尝到甜头的小孩子,对一切充满好奇,却不会把糖当饭吃。
因为黄觉本不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
他用“随波逐流、随遇而安”评价自己,如一叶扁舟漂泊在水上,不知道命运的波浪会带他飘向何方。
有可能遇到湍急的溪流,有可能停在平静的湖面上,还有可能汇入无边的大海里,他不知道在前面等他的是港湾还是险滩。
所以,他对任何事都有种安之若素的平和,既来之则安之,成为了他为人处世的信条。
如果以现在卷生卷死的眼光看,黄觉在年轻时早就进入了老僧入定的境界。
“小时候,家人觉得我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就让我去学跳舞,那时候毕业包分配,想着有份固定的工作养活自己。”
“后来去北京当模特,出发点很简单,就是想去大城市见见世面。”
“玩音乐倒是出于热爱,是真心喜欢这件事。”
无论是服从家人的安排,还是出于赚钱和爱好的动因,黄觉人生中每个关键节点,都水到渠成地画下一个句号。
他没有一种很强烈的“我必须要成为谁,要达成什么目标”的渴望,当被机会选中时,他对自己的要求只有一个:不掉链子,不做累赘。
包括最初他在好友周迅的推荐下,演了第一部电影,误打误撞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他以一种很顺从坦然的姿态,接受了这些改变。
非院校科班出身,对演戏一无所知,但当他像一尘不染的白纸被推到镜头面前时,除了焦虑和忐忑,他又恢复了“来都来了”那种平和。
“当时我很笃定,有这么强大的团队肯定万事无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来了,只要我扛住就成功了。”
结果有目共睹,黄觉扛住了,他演戏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02
黄觉这张白纸,终于填满了斑斓的色彩,组成了一幅绚丽的画。
但很长一段时间,他是同文艺片挂钩的。
无论他的外型还是他的气质,妥妥的一个文艺青年。
对于观众给他贴的标签,他用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我没有主动强化过文艺男这种印象,我就像顺着河流飘过的泛舟,途中不经意间就沾上了浮萍和水藻,这便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记。”
“如果有一天我换了不同的风格,那又多了其他的标记。”
确实,最近一两年,很多人说黄觉画风突变,像从云端踩在了结实的土地上。
他先后演了《山海情》的菌菇专家凌教授和《开端》一言不发的司机,与以往风流、儒雅的角色相比,这两个都是平易近人的小人物。
尤其他在《山海情》的扮相,皮肤黝黑、发际线后移,总是操着带有乡音的普通话,灰头土脸地和村民种蘑菇。
演这个角色超出了黄觉的舒适圈,他坦言,刚看到剧本的时候,马上就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但因为特别想和孔笙导演合作,就硬着头皮接了。
在此之前,他甚至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为什么导演会认为他适合凌教授这个角色。
但他也一如既往的,事来了,就扛住,戏来了,就接住。
事实上,他也把这个一开始令他望而却步的角色演活了,连人物原型都对他赞不绝口。
至于以后会不会倾向演这类的角色,黄觉依然没有一个板上钉钉的答案。
在“未来做什么”这件事上,49岁的他不做预设,随遇而安,就像舟行水上,船到桥头自然直。
人生如舟,负载过多,难免搁浅。
03
作为一名演员,黄觉是站在聚光灯下的焦点。
不过,被注视久了,他更喜欢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体会别人的生活,捕捉他们迷人的瞬间。
他在拍戏的过程中,会把镜头对准合作的同事,展现了很多明星们在荧幕后鲜活真实的一面。
在他掌镜下的汤唯,优雅恬静。
窦靖童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周迅难得流露出一丝脆弱的情绪。
白敬亭也褪去调皮活泼的外壳,变得沉着肃静。
黄觉定格这些日常却宝贵的瞬间时,他觉得很久以后,还能通过这些照片读出一段故事。
2019年,他收到了一位女生的私信,对方说自己差点心梗死了,大难不死后却发现居然没有一张好看的照片做遗照,所以想请他帮忙拍一张。
黄觉同意了,挤出两个小时专门为她拍摄。
《你好女生》这个摄影计划就这么应运而生了,有故事的人不知道哪天就会闯进黄觉的镜头里。
他拍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自己的妈妈,妻子女儿,还有患有抑郁症的白领、职业越野摩托赛车手,连楼下卖拉面的老板娘,都是他的拍摄对象。
有一次,他在餐馆里看到一个闪着光亮的女孩,为了拍她还飞了一趟旧金山。
这个女孩叫谷爱凌,半年后她在冬奥会上大放异彩,夺得了金牌。
他从拍摄中,看到了许多故事,有的人用文字表达出来,而他选择用照片倾诉。
去年,他在厦门举办了一场名为《烟花侦探》的个人跨界摄影展,让更多人沉浸式地参与其中,像探案一样发现照片背后诗意的瞬间。
摄影之于他,早就变成了像吃饭喝水般不可或缺的习惯。
如果说,有的演员是演而优则导,那么黄觉肯定是因为拍而优则导的人。
被问到有没有计划挑战拍电影时,他很诚恳地说道:
“等哪天我的表达欲足够撑得起九十分钟以上的故事时,有可能会创作一部影片。目前还处于一个积累思考的阶段。”
“谁知道呢,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实现呢?顺其自然,惊喜在不经意时出现才更有意义。”
相比舞蹈演员、模特、音乐人、摄影师,演员应该是黄觉从事最久的一份职业了。
未来还会尝试做什么,他无法预想,就像小孩永远好奇拆开的下一块糖果是什么味道,他也期待着自己能创造出些什么好玩的、有价值的事。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再让他做一次选择,黄觉说还是会重复现在的路。
“我觉得这个世界太美好了,哪怕被提前剧透了人生的结局,我依然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现在的生活,这辈子的每一个经历,都不愿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