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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怜我自己
午夜躺在床上,回想自己作为一个人活着的现状,眼泪溢出了眼眶
我很早就在反抗神,反抗父权,反抗集权,反抗凌驾于头巅的乌云雷霆,而今父权消亡了,集权分崩离析了,乌云雷霆化成了春雨春雪,然而新的神又诞生了,就像寺庙里的佛,本来只是别人的神,却硬被拉去追认
妻睡梦中醒来,替我擦去眼泪,说着安慰的话
我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愿看见,怂恿着从心底渗出的积蓄了一年的泪
女儿在隔壁睡着,再过一月就满十一岁了
两个月前,她已经来了初潮
吃,花钱,玩,看电视,是她的四大喜好
她粗喉咙大嗓门,野蛮,时不时动手打我和她妈,时不时在大街上嚎哭
我在书房写作,她放学回来总是在窗外“老汉儿老汉儿”的叫
她带了钥匙
有时她故意装怪,把“老汉儿”喊成“脑花儿”
我悲伤,多是为了女儿
我不知道她会有一个怎样的将来
我们的教育,我们的社会,认可的依然是分数,一个孩子要接受更好更高的教育,除了父母得有钱外,还得有个好分数,而好分数恰恰是我女儿所欠缺的
枣,我的女儿,小学六年级,语文91,数学79,英语71
早上醒来,隐约看见政府车棚上有层厚厚的白,才知道是下雪了
听说雪,一贯爱睡懒觉的枣也麻利地起床了,没洗漱就兴奋地跑进了雪地
我找到相机,买了胶卷,打算为孩子们照雪景
南方罕见的大雪
树枝都压断了,小车穿了厚厚的白棉袄,街道上也满是积雪
我们去爬北山
我叫齐所有的人
枣已经跟她的表姐在楼顶打了一场雪仗,衣领头发里全是雪
我首先拍了三幅照片
从阿贝尔家客厅看出去的雪景
从阿贝尔书房看出去的积雪的花椒树
从阿贝尔家后窗看出去的雪地
然后登山
雪的世界
压雪的松树
透雪的青杠林
积雪的明代城墙
摇雪树,滚雪球,是所有登山赏雪的人最拿手的
远山迷朦,天地一统,细雪纷飞
有人在吃雪
雪很洁净
被雪覆盖的世界也显得洁净
我在攀登,奔跑,叫喊
我在忘却
昨天跟妻散步,还看见世界的肮脏
堂而皇之的机关大门口,一泡屎,明晃晃的,小孩或狗拉的
还有孙家巷拐角处的垃圾,桥洞旁乞丐脸上的污垢,小学枯干的葡萄架上的血汪汪的卫生巾
我在河堤上口头批判贪官,批判我们社会生活的质变,妻和同路的人都骂我是个偏执狂,说别人能贪也是本事
妻们的话一竿子把我撑到了河对岸
我可怜我自己,更可怜我们的百姓
深受腐败贪官之苦的百姓居然都这样认为,我为他们血液里的奴性感到彻骨的悲凉,就是这样深厚广大的奴性喂养了贪官
剩余的路上,我缄默,缄默,再缄默
为我们的山河初春的萧瑟,为萧瑟里看不见的可能的绿
25、爱情是会沉底的,在平淡的日子里,最重要的是经常轻轻晃一晃盛装爱情的水杯
如许做的长处,即是让谈话局面灵巧,能很好地传播人物的情绪;也有缺陷,即是给人雕砌之感
然而,发端两段绚烂精巧的笔墨,该当在高级中学生最高程度的部队
我和小五专挑革命歌和民族歌来吼,奇怪的是我唱得比哪一次都开心
唱K只是一种发泄
这话好像谁说过
牢记本人每天早晨七八点钟从他陵前过程的功夫,老是会忍不住的想要顿足多看两眼
想要看看这位大爷究竟在不在店里,想要看看这位大爷究竟在忙些什么,想要看看这位大爷究竟在说些什么
大爷偶然带着一副略带牙色色边框的老老花镜,爱穿比拟深色一点的衣物,也没有留髯毛,头发回常常打理的干纯洁净
他爱好坐在店门口,一面烧制着铁器,一面看着电视
摆在小案桌上的14英尺小彩色电视似乎有些光阴了,能明显的看到功夫留住的陈迹
店里的铁器很多,锄头、榔头、铁钳、菜刀、弯刀、铰剪、镰刀、水泥钉、铁铲堪称目不暇接,包罗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