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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问过我奶奶,问她老人家怕不怕死?记得当时奶奶笑了,说,该去的时候就得去,谁都有那么一天
农村的风俗是在老人年纪大时提前预备好棺材和寿衣,好像死亡还要提前张罗似的
中国人一向注重体面,讲究“入土为安”,骂人最狠的话是“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在乐观的背后,郭聪经历的却是许多浸满泪水的故事
郭聪的家在甘井子区营城子镇郭家沟村,爸爸、妈妈、从小就卧床的姐姐和郭聪组成了相亲相爱的幸福的四口之家
小学的六年,一直当班长和少先队大队委员的郭聪年年拿奖状
“那些奖状是我们全家最大的骄傲,那时候爸爸、妈妈总是指着奖状对我说,‘这是最耀眼的装饰品,每当我们在果园里干活累了,回家看看奖状就又有劲头了’
”说起当时的情形,郭聪一脸幸福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郭聪从小就学会了洗衣、做饭
每天回家,她还要到果园帮忙:喷树时她能扯带;摘桃子下果时她能帮着过秤、装车
“我只一心想着把所有的活都包下来揽过来,早点长大,变得强壮些是我最大的盼望”
很小的时候,郭聪就从母亲偷偷抹掉的泪水中,知道了自己不能和别的小朋友比:不能吃零食、不能穿漂亮的裙子……“这一切我都可以不要,但我要好好学习,我要让家人因我而骄傲快乐”
郭聪告诉我,她的学习也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一次老师布置了一篇关于《蒲公英》的作文题,可郭聪从来没有见过蒲公英
为此,妈妈悄悄地走了几里路给她摘来一朵蒲公英,自己却在过铁轨时碰伤了脚
在这个因爱而温暖的家里,郭聪的童年贫穷却很幸福
直到初中,一次课间校园广播却让她猛然惊醒,原来自己多年的幸福只是家人给她苦心制造的一个虚幻的“泡沫”——家里真实的情况原比她所知道的要残酷得多
那是2001年,一次课间她突然听到校园广播站发出了一个“恐怖”的倡议:“郭聪同学的父亲和姐姐同时患癌症,生活非常困难……”下面的话她没有听清,就哭着跑回了家“质问”妈妈:“学校广播说的那个爸爸和姐姐都得癌症的郭聪不是我吧?”妈妈却低下了头,语未成声泪先流:“以前妈一直都瞒着你,哭的时候都跑到你姥家,就怕你知道……” 在那天晚上,郭聪用笔和泪水一起写下了日记:“原来阴霾一直笼罩着这个家,父亲十几年来从未间断过手术结果还是截肢,姐姐又得了癌症——而母亲却一个人扛着全家的痛苦那么多年,我有多么伟大的母亲啊……我的姐姐是连五分钱的小淘气糖都要留给我吃的,却没能逃离病魔的手掌……看着我那原本体魄健壮的父亲如今只剩下半个身体,本该如花似玉的姐姐接受着化疗的折磨,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求上苍开开眼,放过我们一家——但什么都没有用
如今我更体会了学习的重要性,我要用知识去改变命运,改变全家的命运
” 自此之后,郭聪更加懂事了
在学校里,她因优异的成绩和乐于助人而获得了大连市“三好学生”称号
在家里,周末时她要和妈妈在微微放亮的清晨推车上果园,早些摘下桃子拉到市场卖
别人家有汽车拉,可她们只能靠人推,又拖又拽半天才能从烤炉般灼热的马路上走到市场,身上要暴几次皮;天黑透了才带着一身臭汗水和桃子毛回到家中
吃完饭,郭聪还要坐在台灯下,预习第二天的功课……在日记里,郭聪这样写道:“我爱我的父亲,当我给他洗脸刷牙时,我都能感到他在受着病痛怎样的折磨;我爱我的母亲,每当给她洗脚时,我都能触摸到她所经历的苦难所遗留的印迹;我爱我的姐姐,当我看到她本该浓密的头发成撮的掉下时,我会忍不住流泪,可我不能哭,我的快乐是全家的快乐之源,我要笑对每一天每一秒,这样他们的生命中才会有阳光
我一直记着一句话:苦难是人生不可多得的财富
” 经历了苦难,郭聪变得更加宽容
有同学嘲弄地问她:“你天天上海吗?你可真黑呀
”还有一位同学在得知她爸爸和姐姐得病后,戏谑地说:“闹这事也能把你搞出名了
”听到这些话时,虽然心中很苦,但郭聪总是一笑了之,她说这时总能想起自己的母亲
在采访的最后,郭聪告诉我:“其实生活真的会有许多沟沟坎坎,也许我遇见的只是些平常的坎儿,所以我没什么可以抱怨的,更何况有那么多牵挂我的好心人
为了战胜一切貌似可怕的荆棘,我会坚持到底,奋斗到底
”
所谓天无处不在,其实就是说天其实无处寻找
18、你仍面带微笑,心痛地感觉到一切就要走到尽头,你们再也回不去了,他却一无所知
《前任3》
/> “父亲老了
”这是此刻砰然从我心底里跳出来的
往往有这样的体验
生活中不经意间的一件小事,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甚至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无端地就击中了心灵最深处的“软肋”,迫使你不得不正视眼前的现实
就如,尽管父亲明年就是90高令了,但在我的意识里,内心间,他仍一如既往地年轻,我从没觉得父亲已是老态龙踵风烛残年一样,现在我不得不正视这一现实了
这会父亲正步履颤巍地踱向女儿:“让爷爷看看究竟是什么怪物
” 女儿的脸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万紫千红地开出了斑斑驳驳的痘痘
在几经折腾,几经求医问药均不见明显逆转的严峻形势下,她除了对镜顾影自怜就唯有哭诉了
在我和妻子感觉有点不耐烦的情况下,爷爷和奶奶自然成了主要对象
“呵呵,这叫长面蕾,电视里叫青春痘
自己会灭的
”父亲拍拍女儿的头,目光里盛满了慈爱
目睹爷孙情深的这一幕,我竟然眼眶有点湿润
父亲在宽慰女儿,我却想着更应该宽慰的该是他
时间对他来说已是接近奢侈的东西了,在有限的岁月里让他安心、舒心、颐养天年该是我为人儿的首要了
一直以来,没感觉父亲老那是有理由的
在他85岁时,每天早上还挎着个竹篮上菜场买菜,买来了由我妈洗净他来做
这让远在宁波的我既欣慰又担忧
我只能在电话里叮嘱妈陪他一起去
因为上海的马路不比乡村的小道啊
但父亲是个要强的人,他反而嫌妈跟着是个累赘
在电话里的那头他对我说:和她一起去我还得顾着她呢
这让我和比他年轻十年的妈有点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喜欢独来独往这是他经年久远养成的习惯
记得孩提时代我们逛街,我总是被妈牵着并行,而他则喜欢一人散手散脚地独行
到叉路口,来车辆了,他就时不时地招呼我们
所有的爱恋和牵挂就倾注在这频频的回顾和招呼声中
现在到了应该别人来顾着他的时候了,但他不服老还这样地执拗和自信
说是要不她去,要不就我去
简直有点不近情理
是不是人老了都会变得如此倔
于是,在上海某个街头的每天早晨,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前面一个老头手挎竹篮踽踽独行,后面不远处,一个老太目不转睛地紧跟着
这样的场景持续了近二年,我把二老安顿到了宁波才结束
到宁波,买菜的悬念没了,又产生了买报的悬念
在上海每天一张《新民晚报》是父亲必修的功课
这个习惯他从退休一直沿袭至今
记得那天刚把他们安顿好,父亲就问我买报可方便
正巧马路的斜对面就有一个书报屋
第二天,父亲竟然不声不响一人蹒蹒跚跚穿过宽阔的马路买来一张《宁波晚报》
惹得来来往往的汽车,自行车都对他行起了注目礼,车流也停顿了好几十秒
老妈给我说这事时又气又恼,我是又惊又叹冷气直往头顶冒
我说老爸啊,你给我悠着点,想看报我给送就是了,别跑大街上去吓唬人
“我走我的横道线,他走他的车行线,我碍着他们什么了
”嘿,我的老爸
于是,从2004年7月起,每天往老爸处送报成了我下班时第一个任务
直到2005年1月1日才由邮递员代劳
在爷爷的抚慰下,女儿的情绪高涨了许多
父亲转而又把我招到了外屋,用食指狠狠地戳着我的脑壳:“这么大的年纪了,连话都不会说
20岁的姑娘是正得时的花,脸上长这样的东西当然是难受的
你就不能好好对她说啊
从小到大脾气一点不改
”我能说什么呢?女儿是我的作品,更是他得以自豪的收藏,就如他的心肝他的命根
这不,知道孙女今天要来,他特别关照我买一只鸭子,他要亲自上橱做一道他最拿手也是女儿最爱吃的酱鸭
父亲一路踉踉跄跄地走来,经历过抗战时的逃难,国民党时期的失业,解放后又参加了开发大西北的玉门油矿
长年独自闯荡的坎坎坷坷风风雨雨,锻成了他纳于言敏于行,喜怒很少形于外的个性
只要自己力所能及的他就不求人
这从盛一碗饭这样的细节中我就能感到,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没有主动叫我给他盛过一次
厨房里飘来了酱鸭袅袅的香味
父亲佝偻着背在忙乎
能吃到90高令的父亲亲手做的菜,这是我的福份啊
我想起了一句犹太人的谚语:“父亲帮助儿子时,两个人都笑了
儿子帮助父亲时,两个人都哭了
”是啊,被笼在浓浓父爱中的我笑得涌出了甜蜜的泪花
继而,我又惘然惆怅得想哭,父亲毕竟是老了,不老!那只是我不想也不敢承认而已